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鄱阳湖“解渴”:入汛后大湖已渐丰盈,第一大淡水湖如何避免再历枯劫?

澎湃新闻记者 朱远祥

经历了八个月的枯水期后,中国第一大淡水湖终于得以“解渴”。

鄱阳湖“解渴”:入汛后大湖已渐丰盈,第一大淡水湖如何避免再历枯劫?

鄱阳湖庐山市水域。 本文图片除标注外,均为澎湃新闻记者 朱远祥 摄

4月14日,鄱阳湖星子站水位超过11.4米。上周湖区水位自八个月来首次涨至11米。不过,目前鄱阳湖水位仍低于去年同期和多年来同期均值。

位于江西省北部、长江中游南岸的鄱阳湖,多年来形成旱涝并存的水文特征——汛期的水面可超过三千平方公里,水位低枯时则缩小至二百多平方公里。这种“湖相”与“河相”的转换,被形容为“洪水一片、枯水一线”。

当前,鄱阳湖已进入4—6月的汛期,但从水位看仍处于枯水期(12米以下)。水文监测显示,近20年来,鄱阳湖枯水位降低、枯水期提前、枯水历时延长等问题日益突出,并表现为常态化、趋势化。特别是2022年,鄱阳湖提前92天进入枯水期,还出现6.46米的历史最低水位。

长期枯水令鄱阳湖水文节律发生明显变化,对湖区生态和民生产生诸多影响,比如城乡供水、农业灌溉、航运交通遇到困境,以及湖水总氮升高、湿地退化、江豚等水生生物栖息困难等。

如何化解鄱阳湖枯水困局?江西省多年前就提出方案——在鄱阳湖入江水道的狭窄处建设水利枢纽工程,但因涉及生态、防汛等问题在学界引发争议。此后相关方案经过多轮调整、完善。

2023年1月,生态环境部将江西送审的鄱阳湖水利枢纽工程《环境影响报告书》向社会公示。这份尚在待审阶段的报告书显示,该工程取消了此前的发电功能,并调整为“调枯不控洪”“建闸不建坝”,工程总投资约212亿元,建成后由长江水利委调度。

研究鄱阳湖三十多年的原江西省副省长、南昌大学教授胡振鹏,曾经是鄱阳湖控制工程的反对者,如今成为该工程调整方案后的支持者。他近日接受澎湃新闻(www.thepaper.cn)采访时表示,水利枢纽工程建成后,鄱阳湖将恢复到2003年以前的水文节律,长期枯水带来的生态压力能得到根本性缓解。

“湖河”转换,枯水已常态化、趋势化

一颗流星划过天空,坠入鄱阳湖,散落的陨石在湖中形成一座小岛——这是关于“落星墩”的千年传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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位于湖中央的落星墩,枯水期完全露出水面。

落星墩位于江西庐山市水域。今年三月,澎湃新闻记者来到这里,从紫阳堤向湖中央步行——湖水去年已退至河槽,湖底露出后成为一片洲滩。沿着草洲上游人踩出的小路前行一公里,便可来到雄壮的落星墩前。

落星墩是一个面积约1800平方米的石岛,岛上有牌坊、寺院、亭子和古塔,陆续建于唐朝、明朝,1998年又重建。20余米高的岛体是耐风化的沉积岩,上面留有湖水浸泡的痕迹。落星墩近年成为网友“打卡”胜地,是由于其变幻的景观——鄱阳湖每年的丰水期,落星墩的岛体浸于水中,仅露出亭塔等建筑;进入枯水期则“水落石出”,落星墩“重现天日”,完整展现在世人面前。

鄱阳湖“解渴”:入汛后大湖已渐丰盈,第一大淡水湖如何避免再历枯劫?

汛期的落星墩被湖水淹盖,仅露出亭塔等建筑。 图片来源于网络

宛如美丽陨石嵌在湖中央的落星墩,因水位的涨落或隐或现,体现了鄱阳湖丰枯分明的水文节律。

一般而言,每年的4月、11月是鄱阳湖“河湖相”的转换期。5月至10月多为丰水期,湖水淹没洲滩,全国第一大淡水湖名副其实;11月至次年3月是枯水期,湖底的洲滩出露,浩瀚湖面缩成河流般的水道,此时“湖相”转换成“河相”。这种变化被形容为“高水是湖,低水似河”。

鄱阳湖水位的变化,直接影响其水体面积。澎湃新闻记者从江西省水文监测中心了解到,2022年鄱阳湖最高水位为19.43米时,水体面积3560平方公里,容积208亿立方米;最低水位降至6.46米时,水面缩小为226平方公里,容积仅6.97亿立方米。鄱阳湖去年处于最高水位与最低水位时,其水体面积相差14倍,容积相差28倍。

正因为这些水文特征,鄱阳湖被认为是一个过水性、季节性、吞吐性的湖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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鄱阳湖南面为主湖区,北面为入江水道。卫星地图截图。

鄱阳湖的湖岸线总长约1200公里,湖区包括九江、南昌、上饶的14个县(市)。湖泊始于古长江河道上的彭蠡泽,隋朝时湖面向南扩展至今鄱阳县附近,故得“鄱阳湖”之名。到1983年,曾经的中国第一大淡水湖——洞庭湖因泥沙淤积等原因,其面积被鄱阳湖超越。

鄱阳湖的通江水体以永修县松门山为界,南部为主湖区,北部为狭长的入江水道。湖区承纳了江西“五河”(赣江、抚河、信江、饶河、修河)等河流来水,经调蓄后向北由湖口注入长江。在湖口县著名景点石钟山,游客俯瞰鄱阳湖的湖水流入长江,可领略“江湖两色”的景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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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湖口县石钟山拍摄鄱阳湖的湖水注入长江,领略“江湖两色”。

据水文部门监测,经鄱阳湖年均注入长江的水量为1480亿立方米,约占长江下游径流量的16.6%。鄱阳湖水位受“五河”来水和长江干流的双重影响,它与长江的“江湖”关系,被水利专家具体表述为“拉空”“顶托”和“倒灌”。当7-9月出现长江水位高于鄱阳湖水位时,长江的水便倒灌流入鄱阳湖——这也体现了鄱阳湖对长江洪水的调蓄作用。

在独特的水文节律、复杂的江湖关系之下,鄱阳湖的水情这些年呈现明显特征——枯水。

每当枯水期来临,特别是进入极枯水期后,鄱阳湖的湖水退去、湖底裸露、泥土干裂。2022年,鄱阳湖流域还遭遇严重旱情,直到2023年3月上旬,江西省水文监测中心仍升级发布了枯水红色预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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湖底祼露后在洲滩上行驶的观光车。

距星子水文站约2公里的落星墩,每年超过一半时间裸露在水面,成为湖水丰枯的直观标志。去年10月,当地旅游公司开通从紫阳堤往返落星墩的观光电瓶车,湖底的洲滩碾出了一条车道。“以前车子不敢开进来,会陷进泥沟里。”司机邱师傅说:“现在开车没问题,枯水时间长,泥巴都硬化了。”

被称为鄱阳湖“肚脐眼”的都昌县棠荫村位于主湖区中央,丰水期从岸边渡口进村(岛)得坐船半小时。去年入冬以来,这里裸露的滩涂变得干硬,村民可骑摩托车甚至开汽车,在曾经的湖底河床上往返。

据水利部门统计,鄱阳湖枯水情势自2003年以来发生较大变化。与1953-2002年多年平均值相比,2003年以后,9月至次年3月星子站平均水位降低了0.93米;枯水期的持续时间也明显延长,2003年后,鄱阳湖10米、8米的枯水位持续时间平均延长了43天、19天。

鄱阳湖的枯水期也明显提前。20年来,枯水期的出现时间比2003年前的平均时间提前8天-33天。

2022年鄱阳湖的枯水情况尤其严重。江西省水文监测中心水情处的刘沁薇告诉澎湃新闻,星子站水位2022年在8月6日就低于12米,刷新了1951年以来进入枯水期最早的记录;这一年,鄱阳湖进入枯水期、低枯水期、极枯水期的时间,相比多年来平均值分别提前了92天、98天、115天。

曾担任江西省生态文明研究与促进会会长的胡振鹏认为,常态化、趋势化的枯水情势打破了鄱阳湖生态平衡,已对湖区的生态和民生产生持续影响。

长期枯水增加饮水灌溉及航运困难,候鸟江豚皆受影响

在九江市都昌县的鄱阳湖主航道边,12台浮坞式水泵从湖里抽水。这些每台功率为22千瓦的抽水泵,帮助解决县城及周边20万居民的饮水问题。去年9月以来,都昌进行“三级提水”持续了半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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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昌县观湖水厂通过“三级提水”解决水源问题。

在今年三月的采访中,都昌县润泉供水公司观湖水厂的厂长曹喜和带记者来到“三级提水”现场。他告诉澎湃新闻,去年9月都昌水位低于8米,取水困难的观湖水厂建厂以来首次启用三级提水——用水泵将湖水抽至围堰池中,再将水引入泵房。在此之前,施工人员还在湖心区域挖渠50米至取水围堰。

2023年2月中旬,都昌水位一度升至10米,观湖水厂便停止三级提水,可才过半月水位又降至8米以下。工作人员只好又将水泵等设备抬至湖边取水口,直至3月底才结束三级提水。

“往年二三月份水位就升高了,(但)现在不能按以前的经验来判断。”都昌县润泉供水公司副总经理吴敦贵说,“鄱阳湖枯水的时间,感觉一年比一年长。”

在枯水期,包括都昌、庐山、湖口在内,沿湖近百万居民的饮用水源不同程度受到影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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枭阳大堤内有五千亩农田需要灌溉。

对于鄱阳湖流域这个“鱼米之乡”,枯水还影响农田灌溉。在都昌县枭阳大堤,“扛起粮食生产政治责任”的标语十分醒目。为保障五千多亩稻田的灌溉,当地在大堤边建了一个泵站。站长曹达晓告诉澎湃新闻,去年8月他们从外湖挖沟渠一百多米,通过“三级提灌”才将湖水引入农田灌溉区,“那两三个月正是晚稻长苗抽穗,不想办法引水,稻子都长不出来。”

据水利等部门统计,鄱阳湖区的农业灌溉受枯水影响较大,灌溉保证率为65%—75%。受影响的灌溉范围涉及环湖273座圩区的224万亩农田。

长年枯水给湖区的水产养殖也带来麻烦。“水少了塘里就缺氧,鱼死了很多。”湖口县双钟镇的养殖户程桂珍抱怨说。她和丈夫承包了鄱阳湖边180亩鱼塘,这些年一直亏本。从今年3月起,程桂珍干脆在家里自制酸梅糕,每天带到附近游乐场卖5元一碗,赚些零用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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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位低枯让一些贝类底栖动物失去生存空间。

在“淡水珍珠之乡”都昌县周溪镇,水产场负责人汪建富告诉澎湃新闻,去年以来受枯水影响,1500多亩珍珠减产了20%。

鄱阳湖是湖区水产养殖、农业灌溉、居民饮用所依赖的水源,还是江西水路航运的枢纽。它连通长江,以九江港、南昌港为核心,承担煤炭、铁矿石、水泥、钢材等货物的运输。

位于上饶市余干县的国能黄金埠发电公司,其发电所需的煤炭可从长江运来,通过鄱阳湖、信江抵达发电厂。但据该公司工作人员介绍,受枯水影响,现在每年多数月份只能通过铁路运输煤炭,“鄱阳湖水位一低,我们就走不了。”而作为江西最大国有钢铁企业的新余钢铁集团,同样面临水运困境——从长江运来的铁矿石只能从九江港上岸,通过成本更高的铁路运输转至新余。

枯水期水位下降后,鄱阳湖的船舶航行受限,货船被严控“吃水”深度,部分河段甚至断航。比如2022年,自进入枯水期至11月,赣江和信江就分别断航35天、84天。

长期枯水还给鄱阳湖带来一系列生态问题。比如水环境承载能力下降、沉水植被面积缩小、湿地功能退化、水生生物生存空间缩减等。

被称为“候鸟天堂”的鄱阳湖,因许多碟形湖枯水给候鸟带来觅食困难。2022年秋季,都昌候鸟自然保护区就曾向朱袍山一带的碟形湖紧急调水补水,通过修复湿地改善候鸟栖息环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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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年2月14日,在鄱阳湖松门山水域,工作人员从水中抱起一头江豚(实施外迁保护)。 史港泽 图

枯水期的水位下降,也给“水中大熊猫”——长江江豚带来围困搁浅的风险。据江西省农业农村厅今年3月底披露,自2022年鄱阳湖进入极枯水期以来,沿湖农业农村部门先后实施应急投饵、捕捞、迁地等方案,成功解救长江江豚111头。

寄希望于水利枢纽,送审环评报告已公示

鄱阳湖流域2022年遭遇严重干旱,降水量少被认为是直接原因。不过,长年研究鄱阳湖的胡振鹏认为,2022年干旱与湖区枯水期是“两个概念”。

胡振鹏分析了1950年以来鄱阳湖流域的降水量演变:2000年以后枯水期平均降水555mm,比以前多了8.2%。他由此得出结论:“2003年以后鄱阳湖枯水期提前、延长,与本流域降雨和来水无关。”

那到底是什么原因,让鄱阳湖枯水成为一种常态化现象?

江西省水利厅官网刊登的《为了“一湖清水”》曾指出:“长江干流上游水库群汛后蓄水,是鄱阳湖低枯水位的关键原因。”该文章称,三峡水库等长江上游水库蓄水后,长江中下游径流量减少,加上拦截泥砂后清水下泄冲刷河道后降低长江水位,导致鄱阳湖的湖水加速流向长江,产生被“拉空”效应。

胡振鹏认为,除了三峡水库等长江中上游水利工程的蓄水、调水,鄱阳湖入江水道的冲刷和采砂,也导致水道主槽扩容、水位下降。

“年年枯水,枯水年年”。如何治理枯水难题,让鄱阳湖保持“一湖清水”?

建设鄱阳湖水利枢纽工程,被当地认为是一个“根本性”解决方案。事实上,“人工控制”鄱阳湖的构想和提法,至今已逾三十年,曾一度在学术界引发争议。

鄱阳湖“解渴”:入汛后大湖已渐丰盈,第一大淡水湖如何避免再历枯劫?

鄱阳湖“湖相”与“河相”的遥感影像对比图。 图片来源:鄱阳湖水利枢纽环评报告书

鄱阳湖第一次科考后,1988年,江西组织编写了《鄱阳湖研究》。书中写道:如何使鄱阳湖在洪水泛滥时不成灾、在枯水季节能蓄水供水?“修建人工控制工程是较为理想的方法”。当时的研究者提出了“全控制”模式——在湖口建坝,兼具防洪、发电和航运效益。

2002年全国两会召开前夕,“鄱阳湖控制工程”立项建议在江西省人大代表团讨论。“准备作为代表团的议案交上去,可我发现不行,我不赞成!”时任江西省副省长、全国人大代表的胡振鹏回忆,当时他连夜写了五千字“反对意见”,交给省委主要领导。

鄱阳湖“解渴”:入汛后大湖已渐丰盈,第一大淡水湖如何避免再历枯劫?

原江西省副省长、南昌大学教授胡振鹏接受澎湃新闻采访。

“第一,你保鄱阳湖的防洪但损害了长江防洪,没有全局观念;第二,你蓄水航运蓄到18米,那整个鄱阳湖湿地全都淹掉了,缺乏环保意识。”胡振鹏告诉澎湃新闻,当年他提出反对意见后,“鄱阳湖控制工程”的材料以部分代表建议的名义提交上去,最终未能获得水利部长江委同意。

后来胡振鹏研究发现,三峡水库蓄水对鄱阳湖的枯水具有“不可逆”影响,便苦思对策。“2007年我就提出了‘调枯不控洪’,不影响长江防洪。”胡振鹏说,这个思路得到许多水利专家的认可。

2009年,江西省申请建设“鄱阳湖生态经济区”时,将鄱阳湖水利枢纽列为拟建的“一号工程”。当年15名院士和学者联名上书国务院,提出该项目涉及的水量调度、候鸟栖息、水生生物迁徙等问题尚未解决。后来,国务院批准的《鄱阳湖生态经济区规划》中,鄱阳湖水利枢纽项目被表述为“重点研究、适时推进”。

在此背景下,江西省成立“鄱阳湖水利枢纽建设办公室”(简称“鄱建办”)开展相关研究和规划工作。2014年,修改后的水利枢纽方案上报至国家相关部委。2016年,该工程获批立项后首次进行环境影响评价信息公示。在此期间,多个环保组织表达过反对意见。

一些反对者担忧,鄱阳湖水利枢纽“隔断江湖”,会影响江豚、鱼类在长江与鄱阳湖之间的洄游;工程蓄水后导致草洲湿地淹没,会影响越冬候鸟的栖息和觅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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鄱阳湖湿地的候鸟。

鄱阳湖是亚洲最大湿地,每年有60—70万只的候鸟从西伯利亚等地飞来这里,在碟形湖和隔断湖汊栖息,其中包括白鹤、青头潜鸭、黑头白鹮等“极危种”鸟类。此外,鄱阳湖还是长江江豚的重要栖息地。据农业农村部最新统计,目前长江江豚有1249头,其中鄱阳湖约492头。

2022年5月,“鄱建办”对鄱阳湖水利枢纽工程进行公众参与第二次公示,并召开听证会。当年12月,根据公众意见修改后的环评报告提交至生态环境部审批。

2023年1月,生态环境部对鄱阳湖水利枢纽项目进行公示,在官网公布了环境影响报告书(送审稿)。该报告书分上、下两册,共1600多页。

鄱阳湖“解渴”:入汛后大湖已渐丰盈,第一大淡水湖如何避免再历枯劫?

鄱阳湖水利枢纽工程效果图。 图片来源:工程环评报告书

报告内容显示,鄱阳湖水利枢纽工程“调枯不控洪”“拦水不发电”“建闸不建坝”。闸址位于入江水道长岭—屏峰山之间,距湖水入江口约27公里。施工总工期为7年6个月,工程静态总投资212.59亿元。

根据该工程的调控原则,汛期(4—8月)打开所有泄水闸门,维持鄱阳湖的泄(蓄)洪功能;汛末的9月份前半个月蓄水,此后至次年3月为“水文节律恢复期”。

为方便江豚和鱼类洄游,工程设计了4孔并排的60米宽大孔闸,还布设了左、中、右三线4条鱼道。

报告书认为,工程运行后,“基本解决鄱阳湖目前存在的枯水位降低、枯水期提前和枯水历时延长的问题。”

“蓄水水位是关键。”胡振鹏分析方案时介绍,鄱阳湖水利枢纽的蓄水水位从18米调整到12米,最后确定为2003年以前的多年平均水位,“这是反对和支持的最大公约数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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鄱阳湖水利枢纽工程的选址,位于长岭—屏峰山宽约3公里的入江水道上。

对于环评报告送审后的项目进展,江西省“鄱建办”近日回复澎湃新闻称:“以官方发布的信息为准”。

如今年逾七旬的胡振鹏,从当年鄱阳湖“控制工程”的反对者变成调整方案后的“枢纽工程”支持者。他期待该工程建成后,鄱阳湖的水文节律和自然生态恢复到20年前。

胡振鹏还表示,鄱阳湖的生态监测和治理是一项长期的系统性工程,除了水利设施的建设和完善,“还有很多事情要做”。